姬友联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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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是有古寺传来的钟声,韩将军此行怕是要永远飘在梦里扶摇直上的舟中了。他忆起有一个人确也有过这般梦境,但此刻他也已无暇顾及。
可这湖实在静得出奇,他堂堂韩重言大将军,竟也会再次迷了路。
月仍是月,湖仍是湖,湖中的月影却已不是原来的月影。
一道狭长的影扰动了如镜的湖面,仄歪了船头。
他不认得周围的景物,却认得这狭长的寒光,认得其中的诗意和杀意。
手抬,腕动。
冷兵相接激出的火光映照下,青穗纠缠着红缨,剑间腾着难散的酒气。
“太白兄,你又醉了。”
“这应当不意外吧?”
白色的寒光语毕终于在月下亮了相,任凭湖风吹散了长发,笑靥与湖面的波粼一同展开。
将军认得这寒光的笑颜,更认得直抵咽喉的青霜。
只不过有一件事他还想不通。
“李兄从何处来?”他一面发问,一面暗中角力。
太白不答,笑着偏了剑锋,退至小舟的一角。刚轻轻立住,他又挥剑,直指婵娟。
将军冷笑。
剑气又划动了湖面,小舟稍稍偏转了船头。
太白身躯威震,似乎未曾料到船头的偏移,加之酒意散布,月光眩目,青莲剑仙竟失了平衡。
将军看尽此景,趁机以银枪镇地。
船身大仄,船头的剑仙身轻如羽,蘸起周身的水花,一跃而起。
将军抬头,只见明月下划出两道弧光,刚从水中鱼跃而出,又不紧不慢地落回水中。
“太白……”
将军有过一丝惊慌,转而又释然了。
“我韩信国士无双!……”
“双”字尾音未落,将军忽感地撼天摇。
如意料之中,脚下的小舟被整个翻倒,将军也落入水中。
他依稀可见水中模糊的白影,抽身游去。
“我李白大唐剑术第二!”
隔着水面传来的声音在将军耳边咚咚直响,接连而来的是剑仙贯穿湖月的笑音,不断回荡着。
他犹记得那夜的湖与月,和太白兄笑音激起的层层涟漪。
他也曾饮过那湖水,却从不似这般甘甜醉人。